第359章 半推半就与粗鲁_诈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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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9章 半推半就与粗鲁

  “自靖康年间以降,金人屡屡南下,王伦及宇文虚中、魏行可、顾纵、张邵等人皆以大义为重,凛然北上赴金,以求宋金好和。时太师亦侍俸二圣北狩,亦将生死置之度外,更赢得金人钦佩,如今宋金好和,哪会再如当年那般凶险。”

  未待赵构首肯应话,恩平郡王赵璩出声道,接着又说道:“驸马坦言与金人皇帝多少诗词唱和,往来甚密,此行更应无虞。”

 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,戏份也做得足了,安维轩脸上带着如同赶鸭子上架的无奈,抑或像是被迫不得不苟且的小妇人,只得拜道:“臣愿为祈请使,出使金国。”

  “卿之所为,甚慰朕心。”听得安维轩言,赵构不止是满意更有些小小的高兴,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命道:“升安维轩四品为从三品龙图阁学士,由权礼部侍郎改为礼部侍郎,加户部尚书衔。”

  从三品,意味着安维轩不再像从前那般借紫,换上一身属于自己的紫袍子,更有了龙图阁学士的名号,甚至在后世戏文里,每每提及他安大人,要称呼他一声安龙图……至于加户部尚书衔,只是个虚衔,代表地位被提高一些罢了,没有任何实权。

  安龙图,包龙图!

  一个龙图阁居士,令安维轩颇有几分春风满面的感觉,更忙走到陛前走位谢恩。

  陛前走位过后,只是安侍郎面上没有丝毫的春风得意之色,反而抑郁沉重,只念道:“出门一笑莫心哀,浩荡襟怀到处开。时事难从无过立,达官非自有生来。风涛回首空三载,尘壤从头数九垓。不问纷纷俗薄语,由他赵老送灯台。”

  听得安维轩这首口占,余尧弼冷笑道:“侍郎大人莫要说的这么悲哀,尤其是这句风涛回首空三载,天下士人听了这句还不尽数羞愧无颜,想侍郎大人自绍兴十八年入仕,至今尚未年满三载,便身居从三品的高位,试问世间有几人能幸进如此?

  至于赵老送灯台这句,侍郎大人更是有些夸张了,此次金国之行远没有侍郎大人想的那般凶险,何必用本朝尚书郎赵世长,以赵杲送灯台来自嘲。”

  对于余尧弼的讥讽,安维轩冷声说道:“余大人非安某,怎知安某的想法。余大人无劳神之心,安某却有赴死之意。”

  为了将此行说的更悲壮一些,安维轩只长叹了一声,又念道:“力微任重久神疲,再竭衰庸定不支。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。使金正是君恩厚,负肩担责万里遥。戏与同僚谈故事,试吟断送老头皮。”

  听得安维轩吟念,赵构不禁点头:“说的好,特别是这句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。甚是出色。”

  不管安维轩说的此行凶险是真是假,但连赵果送灯台,还有试吟断送老头皮这句,还有寓意宋真宗召对杨朴和苏东坡赴诏狱的故事都拿了出来,立时引得不少人唏嘘、感动,不再以为安维轩是在赢取同情心。

  见得百官表现,安维轩知道烘托气氛的目的达到了,沉痛且悲壮的缓步退回班中不再言语。

  使金的祈请使的人选己定,在安侍郎悲壮色彩颇为浓重的诗词中,今日的议事便到此谢幕,接下来各回各衙各找各家。

  至于使金的副使、需要准备的礼物等一干事项,由赵构与秦桧等一干执宰商议决定,安维轩便不参与其中,因为除了朝廷以外,安维轩也要与完颜亮准备一份礼物。

  ……

  “多谢边大人成全。”

  朝天门内某处茶肆中一间极为僻静的雅阁内,安维轩以茶代酒敬道。

  坐在安维轩对面的,正是吏部侍郎边知白,只见边知白摇头道:“谢我做甚,此次出使金国是你安大人的担当,边某不过是举手之劳,顺势而为罢了。”

  说到这里,边知白犹豫了片刻,问道:“此次金国之行,真有如之前安大人所说的那般凶险?还是夸大其辞?抑或是你邀直买名?”

  “边大人不信我?”安维轩反问,很是认真的道:“此次出使金国,换任何一个人来做这使者,不管是使命完成与否,都没有凶险二字可言,惟独安某例外。”

  “每当金使入贺,必拜奉金人新帝命访安大人赠以厚赐,足以可见金国新帝待安大人不薄。”对此,边知白还是有些不大相信。

  “凡事不可只看表面。”安维轩摇头道,“边大人不视越王勾践与范蠡、文种乎?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者,何其多哉?”

  “勾践、范蠡、文种?”听得安维轩言,边知白沉愕然:“安大人难不成参与到金国的夺位之变?”启银自知失言,安维轩故做淡定:“边大人多想了,安某何德何能,能参与到那个层次的斗外姓当中,不过是金人新帝于落魄之时与安某相识交往,算是有得几分人情,然时过境迁,还能再以昔日的眼光来看待么?”

  ……

  安维轩根本就不想做这个祈请使出使金国,奈何被士林声名所累,又被韩世忠等相逼,更有防不胜防从哪泼来的脏水,不得己赶鸭子上架来做这个祈请使。

  毕竟之前为了不做这祈请使,安维轩做出了辞官的举动,眼下再主动出来应承这出使金国的差事,与自抽耳光有什么两样。

  不得己,安维轩来求助边知白,教边知白真真假假的奏请,这祈请使的人选在普安、恩平两位郡王与执宰中选取。

  毕竟朝廷里份量足、且有资格出任祈请使的

  显然,无论是赵瑗还是赵璩都不原意出使金国,至于巫伋、余尧弼二人虽然在本朝的份量足够,但在金国那边看来还是没什么份量,与安维轩比起来都不是最佳人选。

  所以,这最佳人选仍是安大官人。

  但要将最佳人选变为最终人选,安维轩想的得如何半推半就,既要顺了自己的心意,又要像受了委屈而秦桧与手下一干党羽听得安维轩的难处,则恨不得立即将安维轩扔到金国去,能被金国扣押更好,最好是被金国皇帝砍了脑袋,才能解了一干人的愤恨。

  总之一个是半推半就,有意设套一个是粗鲁野蛮,入毂而不知。

  ……

  二月二十一定下出使金国的人选,因为此次出使的目的重大,使金馈赠的礼物要准备的厚重一些,商议礼单、筹备礼物皆要有一个过程,依流程前后需要耗时半月有余。

  另外,祈请副使的人选也定下来了,名字唤郑藻,去年三月曾以镇东军承宣使知合门事、假保信军节度使的官职,做为副使随余尧弼出使金国,贺完颜亮登位。

  说来这郑藻倒不是秦桧的党羽,此人是皇亲国戚,宋徽宗妻子郑皇后的亲侄子。郑皇后在靖康年间被金国俘虏,死在北方,郑藻则幸免于难。只不过这郑藻被人诟病的是,娶了自己的寡嫂为妻。

  南宋不同于北宋,自靖康之充数后,世人一改过去的轻薄,开始讲究贞节礼教,娶寡嫂为妻,己经是一种不合礼教的行为。只因为郑藻这门亲事是赵构亲口许下来的,虽不合礼术,偏又教人奈何不得。

  ……

  元月末刚刚举行过省试,本月上旬贴出花榜,过了省试的举子们依旧苦头苦读,忙着准备迎接紧随而来殿试,落榜的举子们则收拾行礼悄悄回乡。

  就在临安城中大多数举子准备返乡之际,这一日,钱塘门内一处宅院不知为何火了起来,引得许多好事之人观望,只见得门口挂起了“临安府花榜试院”的牌匾。

  对于城中大多数举子来说,这花试是个什么物事,还是有些陌生的。但对于临安城土著来说,其火爆性无异于继今年自正旦、上元花灯之后的第三个喜应节日一般。

  但想起了这几日的报纸上登印的消息,再看这花榜试院前有仆伇散发的传帖,这些正准备返乡的举子们不禁拍手叫绝。

  原是本朝礼部侍郎会同临安一众有钱有闲的名流人物,效科举故事开科花试,以临安府名伎做考生,考出今年花界魁首,校科举取士一般,以一二三榜来取名次。

  果真是有趣的事!一众举子们纷纷称奇。

  毕竟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代,不是每个人都有见识,有很多士子是第一次离开家乡,第一次来到家乡以外的地方,更是第一次来到临安。

  很快这些举子们便发现事情是真的很有趣,但又有些令人难以理解,本朝礼部侍郎会同临安府一众名流主持花试,重点在“礼部侍郎”这四个字上。

  礼部侍郎是何等人物,清流中的清流,可以做知贡举主考官般的存在,对于这些学子来说是决定命运的人物,只是这位礼部侍郎不来考校自己,怎自甘坠落般去主持花试考评风尘女子,这实在是大材小用、杀鸡用牛刀……举动教人费解呐!

  为了营造出使金国“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。”的悲壮气氛,给自己凭添几分悲情色彩。主持花试,对于知道安维轩即将出使金国的人来说,这是安大人及时行乐,且行过这一次乐,怕是以后再也没有乐子可行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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